被乌云染成暗色的月堪堪掠上了枝头,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显出清冷白色。达日哈赤伏在清的床榻之侧,精心雕刻而成的纹路硌痛了他柔软的掌心,令他不自觉地微微皱起眉毛。
"耀。"他轻轻唤道,试图将床榻上假寐的人唤醒过来。清只是毫不在意地发出一个微弱的鼻音以示应答。"您快撑不下去了……是吗?"
清像是刚刚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睁大了双眼看着达日哈赤的脸,那张因为连夜劳累而逐渐变得憔悴的面容和垂在眼角的一丝白发似乎在烛光中被照射的更加刺目。
"别为了我再辛苦自己了。"
他开口道,声音如同长久未开口而声带受损般沙哑。消瘦的仿佛会被指骨刺穿的皮肉轻轻替达日哈赤挽过发丝,将那丝晶亮的白发掩藏起来。
"他能帮你吗?"
达日哈赤迅速抓住那只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捂热,又小心翼翼地放松开让他贴在自己冰凉的侧颊上,掌心的柔软抵在他的颧骨上,似乎要将那块坚硬的骨头一同软化。
清不置可否,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嘲讽的冷哼。用上那种达日哈赤几乎从未听过的、在朝廷上独有的嗓音低声说道。
"我会让他自身难保。"
他便缓缓站起身。身躯遮挡住了大半摇曳的烛火和洒落进房间的月光,将清的床铺染的更加昏暗。
"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清看着他起身欲走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用上了几乎是哄骗孩子的温柔语气低声说道。
"今天就留下来吧,在我这里睡。"